秤凭衡星扬诚信 ,尺据度量赞文明
——访永康市海浪秤文化有限公司第五代传承人朱海浪
“府府县县不离康,离康不是好地方”,这是一句在浙江永康广为流传的民谣,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有一种掩饰不住的豪迈之气,也彰显了这座城市浓厚的历史气息:从传说中的黄帝铸鼎到今天的“中国五金工匠之乡”“中国衡器之乡”,从“行担走四方”到“生意遍全球”,永康的传奇正由每一位奋斗者共同努力而撑起,它与工匠精神执着专注、精益求精、一丝不苟、追求卓越的内涵一脉相承,而永康市海浪秤文化有限公司第五代传承人朱海浪先生,正是这无数个奋斗者中的杰出代表。
传承经典 , 我心如秤
“细点星星担道义,铁砣进退讲平衡。称人称己称公正,秉性良知世事清。”一杆秤,承载岁月长;紫檀柱,平衡力量定;砣和盘,存量测量精;黎民用,粮米归满仓;物换新,秤心稳如金。测量义,秤魂永流传。
来到永康市朱海浪老师的工作室,只见他正如武侠小说中的“闹市隐侠”一般,娴熟地一手拿着金丝,轻轻一点,嵌入秤眼,另一手握紧钢刀,利落割断,顺势刀背一拍,一颗杆秤上的秤星就已生根。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令人叹为观止。
一般来说,人们提到非遗手工匠人,都会觉得对方肯定有着一定的年纪。但正值壮年的朱海浪,文质彬彬,衣着朴素,若不看做工时双手鼓起的青筋,反倒像一位理工科的教师。事实上,朱海浪正是毕业于哈尔滨工业大学,后又考入到北京航空航天大学读研究生,毕业后即被首都北京的一家大型企业录用,是名副其实的理工科“天之骄子”。
朱海浪的父亲朱子岩老师是永康有名的钉秤师傅也是浙江省代表性传承人,制作一根杆秤,需要经过选材、打磨、包秤头、装提钮、校秤定星、分斤两、镶秤星、二次打磨等工序,对手工技术要求比较高,一个微小的差错就可以使一杆秤报废,因此,母亲在朱海浪小的时候,经常叮嘱他不要打扰父亲,这也让朱海浪从懂事起,就开始尝试一点点地给父亲帮忙。“这门手艺靠口传身教、世代传承。”朱海浪回忆道,不仅是对技术的传承,更是对品德和杆秤文化的传承。偶尔,会有人过来找父亲高价做“黑心秤”,但都被父亲严厉地拒绝了,父亲常常教导自己,杆秤是春秋时期范蠡发明的,是以天上的星星为准,北斗七星,南斗六星,福禄寿三星,总共十六星。中国人拿秤称东西的时候,有天地良心在里面,缺斤短两,违背良心,即使获得了微利,也会一辈子良心都不得安宁。
常言道:“不遇良工,宁存故物;一鳞一焰,皆自匠传。”“匠”字的根本,多半关乎传承或是持守,不仅仅是手艺,更是一种精神的传承。随着时间流逝,父亲的年纪也越来越大,朱海浪曾经将父母接到北京来居住,虽然父母嘴上不愿意为子女添麻烦,但细心的朱海浪还是捕捉到了父亲在看杆秤时的不舍和专注,他明白,对于一位老匠人来说,其一直坚守的钉秤技艺就是“生命中的灵魂”一样的存在;另一方面,随着社会发展,杆秤也被世人赋予了更多的含义,如在新婚的房间里放一杆秤,代表“秤不离砣,公不离婆”以及“称心如意”的寓意,有些地方新娘子的盖头还要用木杆秤挑起来,显得比直接上手更加正式和尊重新娘子;在乔迁时,可以用作辟邪和聚财的象征;做生意的人将秤砣视为“当家财神”,即“有秤当家,家财兴发”……父亲比年轻时更加忙碌了,有时听见年轻人说的“流行语”,还要回来请教儿子。为了帮助父亲,也为了传承杆秤文化,朱海浪干脆辞去了北京的高薪工作,一心一意地扑在杆秤事业上。值得一提的是,2015年,朱海浪和父亲一起,耗时半年缔造出了“中华第一秤”。此秤选取小叶紫檀木料作为秤杆原料,植根文化,立象取意,搭配以丰富的图案,寓意“秤镇江山,国泰民安”,且采用千足金作为秤花,凸显其稀缺性和价值,更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能称重1000公斤,是名副其实的“中华第一秤”。经由申请,“中华第一秤”被上海大世界申请为吉尼斯世界纪录,“中华第一秤”词源也即被百度百科收录,留下了弥足珍贵的宝贵华章。
别具匠心 , 创新图强浩气生
有别于老一辈非遗传承人的“苦守”,在以朱海浪为代表的新一代匠人身上,则有一种富有创新精神和开拓干劲的“松弛感”。
“我们这代人真的很幸运,想要学习,国家普及了九年制义务教育,想要创业,也有多条创业门路,而想要传承和弘扬非遗技艺,则更是有呵护非遗的国家大环境。”朱海浪介绍道,早年想要学习一门技艺,自己的祖父和父亲都是遵照旧式拜师学艺的传统,靠的是师徒间的口耳相传。期间,父亲就见过有不少行业的手艺人,出于“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顾虑,不少师傅都会“留一手”,许多传统技法、式样就这样渐渐地失传了。如何传承与创新发展,也成为了保护中华传统文化的首要课题。为了更好地弘扬杆秤文化,原本擅长技术钻研、不喜欢夸夸其谈的朱海浪也开始学着在全国进行考察,和不同的人打交道,他希望通过具体调研来寻求市场的切入点,让传统技艺与现代社会实现跨越式地对接,使其得到市场的接受与认可,也为行业发展建立一个优秀的标杆。
做匠人,需要有坐得住的品质。为了做好一杆定制秤,朱海浪常常一坐就是一天,等到工作做完,才发现嘴唇都发干了。这种“行而知乐,不觉其苦”的心态,来源于朱海浪童年生活中杆秤文化的熏陶,更来自其个人的品行与秉性,当一个人的心胸足够开阔,就有着抵御外界扰动的强大能量。
这些年来,朱海浪用手中的秤,称出了美好和祝福:有创业者将杆秤放在办公室,既可以时时自省,也可以让客户感到自己做事业的人格品味,生意做得越来越红火;有人想要给父母送祝福,送一般的礼物太俗套,干脆送上有“福、禄、寿”的杆秤,让老人心欢……这两年做得最多的,还是为夫妻、情侣之间做的婚秤。如果说爱情是两个人的事,那么婚姻就是两个家庭的事,走在一起一辈子并不容易。所以说,一对新人就像是秤杆和秤砣,总要在家庭关系中寻找到一个平衡点,就像爱情需要互相磨合、包容,才能够长长久久。朱海浪曾经为一对结婚七年的夫妻定制杆秤,这对夫妻从相遇、相爱到结婚,再到有了宝宝,中间也曾因为婆媳矛盾等家庭琐事而争吵,后来接触到国学文化后,了解了杆秤文化,女方便明白了“爱不是把一切都当作砝码,来赌一把幸福,而是更成熟地平衡和包容”,男方悟出了:“秤的载重有限,砣的质量有限,可是砣却可以在秤上左右移动,时刻平衡着秤上的刻度”,在生活中开始发自内心地从细节处关爱妻子。了解过夫妻俩的情感后,朱海浪还特意为这对夫妻的杆秤装饰了现代年轻人喜欢的,也是这对夫妇喜欢的卡通元素,让爱在家庭中传承,让滚滚财源因爱而生,祝福夫妇俩未来的日子越来越红火。
时代风华 , 千秋大业展宏图
杆直钩弯星朗朗,知轻识重;传承千古坦荡荡,公平公正。2017年到2023年,在各级省市政府的关心下,朱海浪先后成立了朱子岩工匠钉秤创作室和永康市海浪秤文化有限公司,并陆续建立了技能大师工作室和浙江省中小学教育实践基地,推出了中华龙秤、中华秤画、中华婚秤等作品,都获得了外观设计专利,为品牌提升了价值,中华第一秤展馆收藏有第一杆中华龙秤、第一杆复古龙秤、中华第一秤、天下第一秤等诸多创新代表性产品,其中中华龙秤也因其优秀工艺,包含着深厚寓意与文化内涵,荣登CCTV-9纪录频道品牌展播,走入了更多人的视野。品牌注册了“秤神”“秤天下”“朱子岩”“秤画”“LOONGCHENG”等商标,在创作过程中,朱海浪基于不同的市场需求打造出了多层次的产品,除了可提供计量实用功能外,更具备艺术欣赏价值,深受市场的欢迎。
大浪淘沙。古往今来,无数制秤匠人都将自己的心血倾注于这一份古老的事业之中。他们制作的是秤,而这无数杆秤衡量的却是传承不绝的坚定初心——“发己之诚,得人之信”的诚信文化根基。
在年少时候,沉稳的朱海浪,也曾质疑过祖辈和父辈的坚持,但当自己慢慢成长,他才真切地认识到他们这一份坚持的不易与珍贵。在领导的鼓励下,朱海浪带着自己的作品参加了多项国际、国内大型文化交流活动,他和团队制作的“上市秤”被留在了香港,还有许多经典款式也作为伴手礼出口国外,亦有一些作品被浙江省非物质文化遗产馆、中国民贸非遗中心、五十六个民族非遗中心、国家文化出口基地、中国计量大学博物馆以及各地的文化馆收藏,遍地开花。
泱泱匠心,巍巍风华。或许,世间再没有哪一种物质,如杆秤一样,可以从政道、商道、家道、人道四个维度给予人们丰富的文化给养,提醒官员爱民、商人厚道无私、家庭和睦友好、人与人之间诚信互助。有时候,朱海浪作为传承代表常常会被邀请到学校授课,他的话语掷地有声:“杆秤文化背后蕴含的公平正义、诚信守义、包容担当、和合而美的价值取向是放诸四海皆准的普世价值,而这,就是中华传统文化的智慧和魅力!”
功崇惟志,业广惟勤。立足新发展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朱海浪也将用执着延续着国家和民族文化的精神血脉,立足当下,面向未来,让传统技艺“活”起来,在新时代中焕发出光彩,薪火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