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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页岛沉思

http://www.resouzg.com/ 2023-06-25 17:37:39  来源:网络 责任编辑:

小编导读:

读中学时就梦想着有一天能到库页岛去看一看,因为那里是我们遗失的故土,虽然那时感觉库页岛远在天边。

没成想几十年后,梦想成真!在濛濛的细雨中,飞机降落在南萨哈林斯克机场。今天的库页岛,俄罗斯称之为萨哈林岛,属于萨哈林州,南萨哈林斯克是它的首府。地接宽慰我说,你们带来了雨水,象征着带来了财富。他不可能看懂我眼里的迷濛和心底的酸楚!

脚下的库页岛哪里是天边遗物,打开手机地图,它简直是神奇的存在。7.64万平方公里、比两个台湾岛还大的身形,就像一只天狼,行走在北海道的头顶上。它的西边是不宽的鞑靼海峡与大陆相望,最窄处仅有7公里,它的东面是浩瀚的太平洋,与北美大陆隔洋相望;在地缘战略上,它北近白令海峡,东控北太平洋,南压日本列岛,真乃天造之地。

从友人的详细介绍中得知,库页岛更非我们心目中的“苦寒之地”。在我们历史的记忆里,库页岛主要盛产进贡给契丹和女真皇帝的神鸟——海东青。而今,海东青已是库页岛的濒危动物,我一路打听,最后只在当地博物馆里见到了海东青的标本。今天的库页岛是富庶之地,在俄罗斯远东各州里,它因为石油、天然气、煤炭、木材、海产品等资源丰富,开放度较高,这里的生活很有些“日韩”的味道。

雨夜,在南萨哈林斯克的宾馆里我彻夜难眠,白天在博物馆里看到的历史场景彻底扰乱了我本不平静的思绪。当地友人或许是为了照顾我的心情,在博物馆里只是介绍1905年日俄战争和1945年苏联红军反击日军时在库页岛上激烈争战的情形。而我的不平静却是来自于博物馆的解说员自始至终一次也没提到过我们与这个岛的关系,似乎我们与这个岛从无瓜葛,一毛不沾。讲解员说,1739年到1740年,是他们的什潘别尔克中尉首次发现这里,就好像大航海时代探险家在大洋上捡到一个荒岛一样。

胸口隐痛,靠在床头百度历史,库页岛从远古向我走来。从唐代的黑水都督府到辽代的五国部,再到金代的胡里改路、元朝的辽阳行省,中国的王朝一直管辖着库页岛,库页岛上的土著居民一直向朝廷缴纳海东青、毛皮等贡品,也获得朝廷的封赏。大明永乐年间,朝廷在外东北设立奴儿干都司,在库页岛北部设囊哈尔卫、中部设波罗河卫、东部设兀烈河卫,隶属奴儿干都司管辖;1689年,《尼布楚条约》签订之后,大清康熙皇帝派三位耶稣会修士测绘大清《皇舆全览图》,1710年一支满族人组成的测量队渡海到达库页岛进行地图勘测,并立碑留记。有幸的是此行在库页岛的桦太博物馆里我们见到了一幅康熙皇帝测绘的全国地图,上面的库页岛虽然形状不太精确,但大体轮廓与实际无异,在当时的科学技术条件下,已是很先进的地图了;即使到了1785年,日本江户幕府派出的库页岛考察团,在考察报告中依然得出结论,库页岛北部是大清国的,均属满洲统辖之夷区。然而今天,这一切在别人的历史里早就被洗涤的干干净净,竟不留一丝痕迹。

彻夜的雨打在窗上,也打在心头。我陷入深深的沉思,库页岛乃至整个外东北100多万平方公里的大好河山为什么丢的如此容易?有哪些深刻的教训需要我们这个民族去汲取?无边的思绪怎么也按捺不住,一个劲地钻进历史迷雾的深处,想一探究竟。

古往今来,人类历史告诉我们许多铁律。库页岛与外东北的宿命皆有成因。许多惨痛的历史章节在风高浪急甚至骇浪惊天的当今仍然值得我们警醒!

世界潮流浩浩荡荡,唯有强者才能屹立潮头。遥想当年,西葡两国两分天下,后来海上马车夫和日不落帝国各领风骚,真的是城头变幻大王旗,世事如棋局局新。库页岛上曾经上演的日俄拉锯战,淋漓尽致地演绎了强弱转换的历史道理。1853年沙俄成立俄美公司登陆库页岛,宣示主权,此时日本江户幕府也已在岛上建立了相当规模的居民点,并将库页岛命名为桦太(此时库页岛的所有者大清朝廷,选择了熟视无睹)。在此后的近百年间,库页岛的控制权随着国际局势的变化和日俄实力的消长,几度在两者间易手。今天我们看到的是二战后的格局安排,前苏联不仅占领了库页岛,还拥有了整个千岛群岛,包括争议中的日本北方四岛。有趣的是现在一些日本出版的地图,对库页岛北纬50°以南的曾经日控区依然留白,什么意思留待人们去猜测,谁又能说不是在等待着下一次历史的变局和机遇呢!

库页岛与外东北的丢失,史学界有基本一致的解释,大体上主因是清王朝腐败无能。但我总觉得还有一些深层次的历史细节值得今人去咀嚼玩味。

康熙七年(1668年),康熙皇帝为什么突然叫停了从他爸爸顺治皇帝开始,执行了15年的从内地移民实边政策?15年间,朝廷为了鼓励向东北移民,谁能动员移民百人,文官授知县,武官授守备,多招百人,还可官加一级;可从康熙七年开始,这一政策戛然而止,此后近两百年间,清廷设置柳条边墙,严防移民东北,违法偷越边墙被称为“闯关东”,直到咸丰十年(1860年)才重新正式开禁放垦,鼓励东北移民实边。咸丰十年是何光景?这一年正是清廷签订中俄《北京条约》、承认中俄《瑷珲条约》、丢掉外东北100多万平方公里土地的年份。试想,如果康熙皇帝没有叫停移民实边政策,近两百年间该有多少中原人充实到外东北地区。如果外兴安岭内、乌苏里江以东、包括库页岛,处处充满着勤劳勇敢的大清子民,早年区区几十号几百号人的哥萨克探险队岂能兴风作浪,哪里会有雅克萨之战、《尼布楚条约》和后来的《瑷珲条约》《北京条约》?英明神武的康熙大帝在康熙七年(1668年)这一年既禁向东北移民,又禁海上贸易,究竟有什么原因?这需要历史学家去作专业的回答。电视剧戏说东北有大清宝藏,担心汉人盗取,康熙大帝岂会犯这种低等错误?这一年汉人吴三桂领头造反,占据南方半壁江山,而此时满清入主中原才20多年,根基未稳,我猜想刚刚亲政、年方十五岁的康熙皇帝应是缺乏必胜的信心,留出后手,学习北元,一旦兵败,可以北撤回东北老家所谓的“龙兴之地”。如果东北汉人太多,不仅没有了后路,甚至还有被汉人抄后路的危险,这也是对当时历史逻辑的一种推论。此时,大帝的眼光还没看到世界,对刚刚出道的沙俄也还没太放在眼里,或者是缺乏足够的了解和认识。

一向眼中不容沙子,还创造了十全武功的乾隆大帝为何对库页岛的命运如此漠视?史载,当俄罗斯与日本两国在库页岛上打斗争夺时,得到奏报的乾隆皇帝给出的口谕让今人大跌眼镜:“朕知道了。想那江东苦兀(库页岛)野人岛,久无人居,寒冰四塞,几无大利。若驻兵于上,必糜费钱粮,百害无一利。不理会便是了。”当时乾隆盛世,中华国力当与今日美国相当。“天朝上国”思想决定了乾隆皇帝对世界和国家概念的狭隘认知,清廷对库页岛的漠视不是用国家贫弱可以解释的。难怪乾隆和美国开国总统华盛顿同样离世于1799年,但世人普遍感觉华盛顿是现代人,而乾隆皇帝是古人。

(十七世纪下半叶俄国侵略黑龙江流域图)

洪秀全为什么恰恰在这个历史档口起兵造反?咸丰皇帝是个苦命的皇帝,少时丧母、坠马腿瘸、天花落下麻子脸。1850年,年方20岁的咸丰刚刚登基当了皇帝,第二年,洪秀全就造反了,太平天国夺了大清半壁江山,占领了江南富庶之地,断了大清主要税赋来源。为了平定太平天国,大清朝集举国之力,湘军、淮军齐上阵,胡林翼、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一干名臣全登场,连远在东北的黑龙江将军也从仅有的1万多兵马中抽调精锐,南下参战。

咸丰年间,黑龙江将军管辖区域110多万平方公里,下辖八旗兵包括匠役兵、屯田兵和少年养育兵在内才一万两千人左右,由于抽兵南调,1853年以后整个黑龙江八旗军只有5000余人,分布在6座城市和71座卡伦(哨所)里,可以机动的部队不过千人。而黑龙江将军奕山又是个软骨头,他当年在广州接替林则徐,签订了《广州条约》,首开清廷卖国先河,后赴新疆出任伊犁将军,1851年又签了《中俄伊犁塔尔巴哈台通商章程》,咸丰五年(1855年),已66岁的奕山又被任命为黑龙江将军,1858年,在俄方代表穆拉维约夫和炮舰的威逼下,又签下了造成巨大民族伤害的中俄《瑷珲条约》。

设想,如果没有国家的内乱,大清是否可以同仇敌忾御外侮?咸丰九年(1859年)的第二次大沽口之战清军不就大获全胜,打得英法联军大败而逃。如果黑龙江两岸兵强马壮而非防务空虚,沙俄是否敢于恫吓大清,大清是否敢于放手应战?如果湘军、淮军不去对付太平天国,而是北上抗俄;如果当民族矛盾上升为主要矛盾时,太平天国洪秀全能停止内战,一致对外,那又是一番什么景象?历史不容假设,在当时的汉人心目中,满人非我中华族类,属于要被驱除的鞑虏。历史告诉我们,国泰民安才能江山永固,祸起萧墙,必致外患。沙俄敢于趁火打劫就是看准了大清后院在起火。

把遥远的思绪收回,再细品一下这一百多年来俄人在远东这片土地上的作为。我们可以诅咒侵略者在开疆拓土时的野蛮和掠夺,但也要从这个反面教材中去多问一些为什么!鼓励冒险,支持探索,一批冒险家、野心家,甚至囚犯为沙皇拿下了比欧洲大得多的国土,波雅尔科夫、哈巴罗夫、穆拉维约夫至今被视为俄罗斯的民族英雄,穆拉维约夫画像今天还被印在俄罗斯5000元面值的卢布上,而我们守护疆土的民族英雄亦失哈、萨布素、寿山,今天又有几人还记得他们的名字。

早在19世纪末开始,沙俄在当时的技术和财力下就能下决心修建一条从莫斯科直达海参崴、长达9288公里的西伯利亚大铁路,极具战略眼光,这条铁路极大地促进了远东加快开发,为日俄战争,特别是苏联二战胜利作出了重大贡献;为了战备需要,在西伯利亚大铁路之后,苏联又在北边修建了第二条东西战略铁路大动脉——贝阿铁路,直达鞑靼海峡苏维埃港。两条大动脉把遥远的西伯利亚与俄罗斯的欧洲部分紧紧连在一起。沙俄每占一地都苦心经营,认真规划城镇,建设永久性设施,配套生产生活产业,开办学校,设置东正教堂,进行全面的综合管理。反观我大清朝,当年有人被发配到宁古塔就觉得已到了最悲惨的苦寒之地,事实上宁古塔将军府无论是在早期的旧城(今黑龙江海林),还是后来迁址的新城(今黑龙江宁安),都不算是太差的地方,更遑论去往更北更东的外兴安岭和库页岛了。翻遍历史,几乎找不到有名有姓官员登上库页岛的记载。倒是俄国小说家契诃夫在1890年只身一人,不远万里来到库页岛,访问沙皇发配到库页岛上的苦役囚犯,并写下了《萨哈林旅行记》。

今天我们国家正在大力推进兴边富民行动,解决边境地区人口流失和基础设施欠账难题,汲取历史和世界各国的经验教训对今天的我们仍有教益。

不知不觉中,天已经亮了,推开阳台的门,深深地吸了几口库页岛纯净湿润的空气,思绪也回到了现实之中,今天还要去参加与合作伙伴的谈判。

该放下的还是要放下,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身处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之中,自立自强是正道,把握机遇是王道。谁能预测明天的世界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反正我信天道轮回。

库页岛,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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